“当然是真的。”仙儿娇哼了一声,得意道:“相公你还不知道吧,师傅为了这次相亲,特意准备了上百只蛊虫。她亲口对我说,凡是她看中的男人,就每人下一只,这样他们就会永世都忠于她、永世不会背叛!”
“一百只蛊?”林晚荣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怒道:“这么说来,安姐姐岂不是准备挑选一百个精壮的男人?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,如此荒淫无道,她怎么对得起我——我们?!”
以安姐姐狡诈多变的个性,天不怕地不怕,就只有你想不到的,没有她做不到的。
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,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苗寨,将那狐媚子抓到床上,严刑拷问。
见他如此愤怒,脸都涨的红了,仙儿咯咯一笑:“相公,你急什么。师傅挑选多少个意中人,与我们也没有干系啊。要真是他相中的师公,你我都看不中,到时候我就想个办法把他们破坏了就是,想来师傅也不会说什么,她最疼我了!”
没有男人的时候,她当然最疼你了,等有了男人,她最疼谁还说不定呢。
林晚荣暗暗摇头,他自认对付女子素来有一手,老的小的,少的壮的,他都不怕。
唯独这位安姐姐,看起来似是与他亲密无间,实则距离遥远,缥缈如烟雾,浑身还带着刺,叫他碰不着摸不着,一点把握也没有。
“不行!”林晚荣怒哼了一声,拉住仙儿的小手,急切道:“小乖乖,你先给你师傅写封信,就说她给你挑选师公,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,也是我们全家人的事情。正所谓父母之命,徒弟之言,她要选老公,须得我们两人过目,点头同意了才行,最少要等到我北上归来,亲眼看到了那小子再行定夺。这小子一定要武艺比我高,文采比我好,智谋比我强,长得比我帅——我呸,你说世上可能存在这样的人么?!”
仙儿想了想,笑道:“要想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,的确有些难度,但也不排除会有例外。只是在仙儿眼里,任他再强再好看,也永远都敌不过我的相公!”
还是我老婆最疼我啊,林晚荣感激的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摩挲着:“既然这样,仙儿,你就赶紧给她写信啊,告诉你师傅,我们这都是为她好,世界上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是凤毛麟角,可遇不可求,千万别拿别人和我比,要比我也不怕——”
“是吗?!”仙儿小鼻子里轻哼几声,大有深意的瞅了他一眼。
林晚荣倏地一惊,忙打了个哈哈道:“我这只是个类比,仙儿你千万不要想岔了。其实我也是为安姐姐好,你想想,要是她一不小心被别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,挑中了一个歪瓜裂枣的家伙做你师公,牛粪插在了好花上,不仅她看的难受,我们也心疼不是?”
仙儿不为所动,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,似乎要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些蛛丝马迹。
林晚荣脸皮虽厚如城墙,在她灼灼目光下,也有些抵挡不住,禁不住的老脸暗红,忙低头干笑了几声:“今晚的月亮太晒人了,晒得我脸都红了——仙儿,我明天送你几瓶防晒霜,以后晒月亮的时候用得着。我向你保证,其他人都没用过的!”
仙儿冷笑着哼了一声:“我不用,你拿去送给别人吧!”
林晚荣诡异偷笑:“那我送给青璇好了——”
“你敢?!”秦小姐扭住了他胳膊,恶狠狠道。林晚荣急急哎哟一声,面现痛色,似是触动了伤口。
“相公——”仙儿一惊,忙松开了小手,满是歉疚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林晚荣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柔声道:“傻丫头,你是我的小乖乖,就算你把我撕成了碎片,我也不会怪你的——那防晒霜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,除了你,我谁也不送。”
秦小姐轻嗯了一声,惭愧的低下头去,无限温柔道:“相公,你对我真好。”
这个丫头还真不是好整治的,林晚荣心里乐开了花,面色忽转沉痛,惭愧叹道:“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。我承认,刚才和你说过的话,我的确是有私心——”
秦仙儿一惊,忙抬首望他,眼中泪珠滚动,泫然欲泣。
林相公大手捂住她小口,不让她发言,苦涩笑道:“瞧你,又想岔了吧。其实,我是怕你师傅嫁了人之后,你会心里难受——”
“我难受什么?!”听到不是想象中的那回事情,秦小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满是疑惑地望着自己相公。
林晚荣正色道:“俗话说的好,女生外向。仙儿,你仔细想想,自从跟了我之后,你与你师傅之间的联系,是不是没有以往那么密切了?”
秦仙儿仔细想了一想,点点头,略有愧色:“的确如此,以前没遇到你的时候,我与师傅相依为命,形影不离,每天都要与她同床共枕。可是自从遇到你之后,我心里就只有你,极少念起师傅,也很少关心她的想法,是我对不起她老人家!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林相公非常严肃地点点头:“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现象,因为女孩子都有嫁人的一天,相公才是她生命中第一位的。同样的道理,若是你师傅嫁了人,那么她的相公,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位的,你就退而居其次了。同样的好东西,你师傅再不会首先想到你,而是率先想起别人了,这二十年的骨肉亲情就此改变,小乖乖,你会不会难过呢?!”
将心比心,相公的话确实有道理,秦小姐黯然低头:“我不知道,师傅她,不会这样绝情的。”
“我也希望如此啊。”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,卑鄙挑拨道:“小乖乖,你放心,就算你不再是你师傅心中的第一位,但你永远是相公心里的第一!”
阿弥陀佛,是并列的第一,还有巧巧、凝儿、大小姐、青璇等等,排名不分先后!他心存愧疚,忙又暗中加了一句。
他口灿莲花,说的栩栩如生,连地上的石头也能开出花来。
被相公一阵忽悠,联想自己的实际情况,越想越是有道理,秦仙儿轻泣一声扑进他怀里:“相公,我要做你心里的第一,也要做师傅心中的第一,你帮帮我!相公,仙儿最爱你了——”
“这个,不太好办哪!”堂而皇之的享受了仙儿奉上的香吻,林相公喜笑颜开,却故作深沉叹道:“天要下雨,安姐姐要嫁人,挡也挡不住啊!”
“那我就让师傅相不成亲!”仙儿倔强的哼了一声,眼神闪烁。
林晚荣正气满面,慢悠悠道:“这怎么成呢?!你师傅要追求自己的幸福,这是人伦大道,我们怎么可以蓄意破坏呢?!我可不是那样的人!”
“不行,我要和师傅永远在一起,绝不能让别的男人亲近她。我不管,相公,你一定要想出办法,要不然,你就三个时辰不准亲我!”秦小姐脸色坚决道。
好可怕的惩罚啊,林相公倒抽了口凉气,忍住笑摇头轻叹:“仙儿,你干嘛要这么折磨我?我实在想不出,还是让她嫁了吧——嫁谁不是嫁啊?!”
“那就嫁你——”秦小姐一急之下,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,只说了一半便心生骇然,急急的捂住了小口,面色又红又白,甚是恼怒!
“这怎么可以?!”林相公的反应异常的激烈,若不是断了一条腿,恐怕早就跳起来了:“仙儿,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?!这太可怕了!就算你愿意,安姐姐也不愿意啊——就算她愿意,我,我还没考虑过嘛!”
他神色无比的严肃正经,说起话来痛心疾首,不知情的人见了,还以为是哪家的夫子在上道德课呢!
秦小姐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,不满道:“相公,你在说什么,什么愿意不愿意的?!仙儿的意思是,师傅要嫁,也只能嫁你——和我都相中的人。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?”
“哦——”林大人顿时傻眼,望见仙儿诡异的眼神,他这才醒悟过来,自己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啊。大意了,大意了!
秦小姐本也是聪明绝顶,见他表演的如此逼真,心里暗哼了一声,悠悠道:“我自然不会让师傅嫁给那莫名其妙的人,不过么,相公你说的书信,我身为徒儿,如何写的来?倒不如相公你来书写,那效果,想来比我写要强上许多。”
我写?
林晚荣心里动了一下,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。
只是见了仙儿灼灼的眼神,便知道这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,顿时两难起来。
不写吧,倒似乎是显得自己心虚了。
要写吧,在这丫头的注视下,我如何能写出一篇既感动自己、又感动安姐姐的情书?
命人送来笔墨纸砚,秦小姐拂起袖角,亲自研墨,倒似是诚恳的很。
“相公,你到底敢不敢写?!”见林晚荣犹豫,秦仙儿嘟起鲜红的小嘴,微微哼道,光洁如玉的手腕在昏黄的灯光中,泛着淡淡莹光。
“这有什么不敢写的,有劳公主研墨了!”林晚荣嘻嘻一笑,抓起毛笔,便在那洁白的信笺上,刷刷刷的画了起来。
他动作甚快,眨眼之间就已完成,秦仙儿扫了一眼,却是有些愣住了,原来那洁白的信笺上便只有三个字——口难开!
这三个字歪歪扭扭,笔法用墨,就连尚在学堂的儿童也不如,若不是笔力尚有几分虬劲,就比鬼画符也强不了几分了。
难怪相公从不用毛笔呢,原来他没念过学堂,秦仙儿掩唇一笑:“相公,你在哪里请的夫子,教你这笔墨自成体系,天下无人学的来!”
“过奖过奖,我随便练练,就成这个样子了,马马虎虎吧,正所谓,学的好不如娶的好,你看,我不就娶了国色天香的公主么!”林晚荣哈哈大笑,将那信笺递给仙儿。
“便会胡说八道。”听他称赞,秦小姐心中欣喜,羞涩道:“在仙儿看来,学的好,倒不如嫁的好。相公,对不对?”
“对,对,是学的好不如嫁的好,小乖乖你真聪明。”林相公嬉皮笑脸的点头,仙儿能有这觉悟,真是难能可贵啊。
笑了一阵,秦仙儿仔细盯住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小字,轻声念道:“口难开,口难开——相公,你要写的信,便只有这三个字么?连我都不清楚含义,师傅如何看得明白?!”
“——口难开,如果看不明白,那就当我没写吧!”第一回给安姐姐写情书,字是丑了点,但好歹是真心啊。林晚荣笑了一笑,神色有些萧索。
秦仙儿也猜不透这是什么哑谜,既然相公没有在这信里写些乱七八糟不该写的东西,她也放心下来,将这书信装好了,嘱咐人连夜送了出去。
“几更时分了?高酋怎么还没有动静?”或许是安姐姐触动了他的情绪,又在仙儿的虎视眈眈下,林晚荣有些坐立不安。
“相公,既然诚王已不在府里,我们还有必要费这些功夫么?”仙儿不解的问了一声。
“不在府里?”林晚荣嘿嘿一笑:“那就正好了,该做的功夫,一样也不能落下。我叫他黄泥巴落裤裆——不是大便,胜似大便!”秦仙儿听得满面通红,轻呸了一声。
“天干勿燥,小心火烛!”正在等待着,对面王府中忽然传来唱更的声音,直重复了两遍,林晚荣听得大喜:“成了!”
话声未落,便听“怦”的一声,对面王府侧壁中,两簇火光冲天而起,熊熊燃烧中,烟柱直达云际,那鲜艳的火光,便似是新生的朝霞一般映红了诸人的脸颊。
“烧起来了!”秦仙儿惊喜道:“是高酋动手了!”
轻拍着微痛的大腿,林晚荣冷哼了一声:“你烧我萧家,我燃你王府,大家扯平!”
火光中,几个侍卫闪身而进,兴奋道:“大人,可要动手?!”
“先不急吧。”林晚荣摇头微笑:“这么大一栋宅子,我瞧怎么着也得烧个十天半月的了。不过么,里面的真金白银,应该是炼不化的!”
望着那熊熊大火,炙热的感觉,连身处对面的秦仙儿也能感受得到,众人沉默着。
“走水了,走水了。快救火,快救火啊!”王府中传来无数声嘶力竭的吆喝声,那里面叫得最响的,却是高酋的声音。
“走水,哪里走水了?!”一声彪悍大喝,远远奔来数千人马,盔甲铮亮,军容整齐,似有凛冽杀气扑面而来,当前的一员年轻小将高声问道。
“禀将军,是前面的诚王府走水了。这火借风势,已经蔓延了整个王府,若是再晚上片刻,周遭怕是都要烧起来了。只是王府却大门紧闭,小的叫不开!”探子报道。
年轻小将疾一挥手:“天子脚下,诚王府中,岂容纵火。所有人等,速速下马,撞开大门,接上水龙,随我去救王爷。”
数千人马一阵风般涌向王府,当先的数十位斥候将王府朱漆大门拍的当当乱响,大喝起来:“快些开门,我们是城防衙门,特来救火——”
喊了半天,里面才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:“大胆,此乃诚王府,尔等怎可擅闯?!”
年轻小将哗啦一声拔出宝剑,大吼道:“王府走水,大门紧闭,莫非是有人要害王爷?天子脚下,岂容恶徒逞凶,兄弟们,快快撞开大门,救助王爷——”
一声令下,早有众将士扛着粗木,喊着号子撞上大门,哗啦几下,红漆大门轰然倒塌,数千人马似是洪水泛过堤岸,蜂拥而入,数条水龙却被人踩在了脚下,无人打理。
又是水龙又是圆木的,许震这小子倒是准备的周全,林晚荣看的暗笑不已,大手一挥,众侍卫便如虎狼一般,跟随在许震军后,冲入王府。
秦仙儿皱眉道:“这将军怎么看着有些眼熟,似乎在山东时见过——哦,相公,他是你手下——”
“不关我的事,人家是城防将军。”林晚荣模样正经说道。
秦仙儿笑着嗯了一声: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。王府已破,眼下我们怎么办?”
“破个王府倒是简单,最重要是接下来的事情。”林晚荣暗哼了一声,嘻嘻笑道:“仙儿,我们也进去吧,这王府大得很,我给你介绍几样好玩的东西。”